滿腔不甘


事過境遷後,才開始感到不服氣。在正式的評比中被打倒,我是決計無法認同的,這並非十年前的景況,此時令人不忍卒睹的水準,我竟然還位居其下段!這口氣都吞下去以後還要混嗎?先前在他處聽人聊過品味問題,連教育者的評論品味、在職科學家的研究品味都若此,還要談啥基礎科學的發展與未來?換湯不換藥的整併又以為能救得了誰?

不過也未必是壞事就是了,若能把這股腦兒不滿全發洩在手頭的文章裡,轉化為證明自我的能量,讓那些傻子瞧瞧真正的品質也好。目前也僅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嚴以律己懂得自省的人,雖然也可能只是幻想,但這回也壓抑得夠久了,每天還要賠著笑臉恭迎師長,正視自身窘境外仍得幫忙一些不知感恩的傢伙。真的很氣,卻不知該發洩在誰身上,今個榮退的那廝就算了,他也因為脾氣好被我虐得夠久了。

不斷地挫折不是未曾讓我懷疑過自己是否真的那麼優秀,而今我也坦然承認自己不是什麼一線人物,但那層建築裡的人形研究資料收割器?饒了我吧!我無法忍受把衡量自己的標準降低到如斯地步!

也罷,對貴所不再有任何期待,你們就慢慢窩著腐爛發酵吧!我真的很想很想離開了,但還是得靠自己,沒人會伸手的,對吧?

主圖是正在大口嚼食毒蠅蕈的蛞蝓,聊表我目前憤怒的心理狀態。圖取自 Wiki

璀璨外界與稍嫌複雜的陰暗內藏


畢業季,突然間要送走一堆朝夕相處的傢伙,原已狹隘的生活圈硬生生剝落一大半,說毫無感觸是絕對不可能的逞強語,至少也對坐困愁城的自己有些傷感。雖身為六年級的一份子,卻因生涯拖延而不得不與衝襲七年級世代的狂暴浪潮正面對決,心是怯懦的,手是顫抖的,可如今也退無可退。

戶外蒸騰的高溫與喧鬧的蟬鳴宣告著夏季的到來,爬格子的工作未曾止歇,但似乎到完工仍有一段距離,跟前幾年相比當然是好得多,計算時間後卻無法樂觀以對。依舊是每天兩句的進展著,一點一滴踏實地在建構劇情,方才能發覺自己與世界間的鴻溝,抱著既開心又無力又戒慎恐懼的複雜情緒,修改每個看不順眼之處,卻怎麼也改不完,估計不久後的惡夢就會有類似場景顯現。

望著對面棟宿舍漸漸減少的光斑數量,方才落日餘暉的燦爛仍殘存在視網膜,宣告著一年內校園最宜人最寂寞的一段時期已揭開序幕。甚至想不起前幾年的暑假是怎麼熬過的,自己要如何安排每個無所事事的日子,依稀記起從前才恍然大悟或許這烏龜個性早在小學時就種下了……還是別去想那被推著走的默劇年代比較好。

主圖是 Greg Girard 和 Ian Lambot 的作品『City of Darkness: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封面圖取自 amazon,前者
九龍寨城的照片忽然又在網路上流傳起來。我喜歡在夜裡盯著灰黑建築透出的點點光線與模糊人影,讓我想起當年在汐止的美好,與無處不在的九龍寨城。

何必說再見


我一直都不是當司儀或主持人的料,站在對象跟前便能隨心所欲地自我表達,總覺有種夢幻色彩。分離之時該如何道別呢?這亦是我始終沒能學會的一課,太激動了怕嚇著彼此,太冷靜卻又顯得冷血。屈指可數的幾次經驗都只有感受到笨拙,如今既然覺得自己長大了,那是否又有什麼改變嗎?拜拜顯得太過平常,再見卻又再也不見,保重似乎與減肥計畫背道而馳,揮手好像急著趕什麼走。

高中時那最後的再會,顯得有點傻氣,因為對方似乎沒在盯著我,我那大角度的搖手多半表錯情了。在南港時的經驗,一是驟然消失,一是輕擁入懷,都是被動且腦海空白的,好像飄在牆角注視著自己的別離。七年前的永別是愚蠢的,完全沒理清那團絲線球,而一個勁地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自身,滿以為這就是有擔當的男人了,其實卻更孩子氣些。機場外的再見,碩大的明月當空,冷冽的北陸空氣,帶有宗教情懷的擁抱。而後的拜別是殘酷的,站在捷運內手執拉環擋住一旁赤裸裸的目光,根本不存在憐憫,一種我行我素的再也不見。

跟無機物的道別倒是處理的詩意得多。一條橡皮筋,寫滿自己孩童的妄想,在才藝班返家的雨夜朝著街道射出,彷彿對著童年告別,即將踏入補習地獄。寫滿想念的信紙,沒能埋在樹下卻投入垃圾車裡,卻也到了相同的場所。幾張角度詭異的照片,無視所有攝影法則,僅有自己清楚為何是如此取景,伴著回憶燒入相片內,依然觸景生情。

我似乎總在邁向下個階段時省略了告別的手續。其實一瞬的分別是很少見的,通常是更為冗長的過程,如被風化的磚瓦一般,一開始僅是些不那麼平滑的表面刻痕,而後緩慢、幾乎察覺不到地崩解,漸漸地你遺忘過去種種,而完成了一場告別式。

最近幾次的別離均十分平淡,就好像往常一般互道再見。總覺得還能再碰面,不過就小小的臺灣(地球)嘛!卻似乎不是如此,失去的很難找得回來,再聚首也不會是當年熟悉的彼此。好在若有幸再會的場所總是越換越高檔,證明彼此都活得不賴。

我仍舊不太會道別,只得讓時間幫我完成這道程序。失去就像拼圖一般片片接合起來,等最後一張放上去,才恍然大悟自己已完成手續;與其發覺時才喟然長嘆,不若平日多善待身邊值得重視的人。

主圖為 Raymond Chandler 的『Farewell, My Lovely』,取自 Wiki。我沒能學會 Marlowe 那般帥氣的再會,不過當時有這些作品陪著,真好。

七宗罪之暴怒


最近脾氣似乎不太好,其實我原本就很容易暴怒,中小學時代翻桌與拔刀砍門的事蹟因為並不值得驕傲所以也很少提起;矛盾的是卻也有不少人稱讚過我脾氣好(或者是我沒意會過來的另類好人卡?),從對不適狀態與重複工作的過人忍耐力來看,似乎也對,所以一旦突破臨界點爆炸也常常嚇壞人。

今個又對著老闆發飆了。我不是個很喜歡把自身不幸歸咎到大環境或遷怒旁人的人,多數人都是有選擇的,因此困於窘境跟自己也脫不了關係,但這些當初猛敲邊鼓還拍胸脯保證要幫忙到底的人,現在卻笑嘻嘻地指著我說你看看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十歲以後的男人,沒錢頂多被人笑,沒有原則就可以安心去死了。身為指導者卻將把關的工作推給其他所謂專家,試問你沒搖頭其他人難道當真砍得下手?然後再威脅現役人員還有把柄在你手上,這像話嗎?你不喜歡別人拿你最在意的事開玩笑,我又為何要喜歡人家拿我畢業開玩笑!還好意思提朋友兩個字,你今天貢獻大半輩子到退休卻連個推心置腹的朋友都沒有,除了還在當差的丫環沒人真心理你,卻不知反省仍在執迷不悟。小的縱然說話白目但可都是以直相待問心無愧,偏偏要去信任那些笑面虎奸商,罷了!您請自便!

主圖是水神共工。原本最先想到的是祝融,不過想想還是性格暴躁的共工比較合適,撞山的莽漢配合頂撞上司的蠢蛋再恰當不過。

Return to Me—October Project

http://youtu.be/Gm9kQdIFObY

電影『炸彈追緝令』(Blown Away,這是什麼鬼翻譯片名)的主題曲,當然我沒看過電影。

這首是大約高中時期在某張合輯內聽到的,當下就很喜歡,也曾讓 CD 在此處重複讀取,之後卻再沒接觸過 October Project 的其他作品,對此曲的印象也漸漸消逝在回憶裡。前幾天亂逛時無意間想起歌詞裡那句反覆吟唱的「Retuen to me」,感謝上天你管上竟然有;Ballad 就是有此種威力,沒幾個單字組成的歌詞,卻總在對的時機直指人心。

回到我身邊,每個失戀過的人都曾如此癡想,但這首歌對我而言更像是招魂曲,該回來的是自己的魂魄,而不是那個注定不會回頭的人。

溼熱遲滯的空氣


被催搞了,真難得,訝異之外還多一分欣喜,至少老闆沒當真放我自生自滅。

「若我失敗了怎麼辦?如果支柱突然垮了怎麼辦?」我只能說,這是幸運無比的菁英份子在空閒時講的配茶屁話,在你們這班人等尚含著金湯匙雙眼迷濛還沒走出保護傘時,就有一大群無暇呼救的人親身在面對這類問題並用盡生命在嘗試抵抗著了。根本不記得自己是否曾有餘裕想過這些,只記得撞破一道又一道門,卻怎麼都走不出迷宮的焦慮,當前頭毫無參考座標時,除了繼續找門來撞,又能怎麼樣呢?

尚且還不至於自稱不幸。雖然有人拿顏回來比喻我,但憑良心說我的日子過得並不壞,縱使一天只有兩餐,但桌上的酒瓶常在,買書社交餐會也參加的不遺餘力,睡得不好但上工時間無比自由,老闆們的干擾薄弱到令人嘆息,父母親戚暫時也沒啥扯後腿之行為,沒什麼人盯著也沒什麼壓力。

又是毫無生產力的一週,大概是沒壓力的副作用。

設定好的期限一次又一次地延宕,上回如此是什麼時候呢?多半是申請學校考托福那陣子,每天等著接拒絕信接到手軟,考試成績以五分為單位來回震盪著,一次一整年的拖延彷彿永無止境,那股恐懼和茫然的回憶至今仍會把人從惡夢中嚇醒,附加遭受背叛的最終一擊,足以使人沈沒個一年半載(非比喻)。

室友似乎得離開了,沒帶著學位的狀態,暫時得以獨自享用蝸居一戶。慘痛的案例會不會使眼前人警醒,就走著瞧吧!

圖片取自ウィキ

Back to Home Back to Top 牧神獨語. Theme ligneous by pure-essence.net. Bloggerized by Chica Blog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