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的千秋之年—大衛.米契爾


開始前,要提醒討厭踩雷的觀眾,卷首南方朔的導讀請千萬不要看,這位大師花了一頁的篇幅,將整本書的情節完整描述了一次。雖然我個人不怕雷,但是這種作法感覺對原作者非常失禮,竟還放在書籍的最前面,現在是在練習寫摘要嗎?

當初會入手這本『雅各的千秋之年』(The Thousand Autumns of Jacob de Zoet),有幾個點特別吸引我的目光。首先,封面設計很值得鼓勵,相較於目前常見翻譯書外殼的無趣且無梗,本書封面以類版畫風格搭上典雅的淺藍色,精美且符合題旨。作者大衛.米契爾(David Mitchell)身為英國人,卻勇敢挑戰荷蘭與日本間的文化衝擊主題,地點還選在十九世紀初的長崎,讓人覺得膽敢如此挑戰的作者,絕對不會是凡物。故事甫開始那幅古醫書裡的版畫(出自『助產術』?)也頗引人注目,至少足以推測書裡的情節是經過仔細推敲考證過的。

讀到最後的譯後記,才確認大衛.米契爾的確曾長期待過日本,會說「才確認」是因為閱讀過程中會一再地嘆服於作者對於日本的深入了解,若只是蜻蜓點水式的旅遊或紙上談兵,必然做不到如此程度。書中描繪的東西衝突、一些我們身為東方人慣常會注意到的西方文化衝擊,在此作中寫得讓人彷彿身歷其境。此外,當年的長崎與日本可不比今日,更加封閉的環境造就更加激烈的對立,而這不見得總是外顯的,由於東方人的禮俗文化與拘謹內向,反而更可能藏在狀似太平的日常交談間。就這點而言,『雅各的千秋之年』表現的幾乎無可挑剔之處。

從雅各偷偷學習日文就得以瞥見,雖然外表差異是顯而易見的,但語言果然才是隔閡的主要來源。而翻譯上或被動或主動的謬誤,則更加深了彼此的敵意。雅各藏起的聖詩集、扇子上所繪的肖像、甚至是叫「羅伯斯畢爾」的稻草人,諸如此類現在深受西方思潮影響的我們所習以為常的,於彼時的長崎多半都是讓人覺得受到侵犯或難以理解的。

人物的深刻刻劃可以算是本書的強項,但還是有些許窒礙之處。像藍場川織斗,某些描寫實在不像典型的東方女子,雖然可以說因為她不平凡的身世而使其個性迥異於日本女性,但仍是太過,而且後期又稍嫌影薄了。男主角雅各的個性太過理想化,某些時候天真得令人驚愕,其他時間又過於聰敏,有種動漫裡中二男主角的討厭氣息。

雖然主要故事都集中在長崎的出島,然而十八、十九世紀海上航行的種種,當年文化風物的重現,卻一點也不顯馬虎,米契爾足堪成為現存少數有能力完成史詩級巨作的作者。另外,他先前的作品如『雲圖』,也算是當年與我失之交臂的,記得於書店裡拿在手上良久,最後不知什麼原因還是輕輕放下了。大衛.米契爾的幾本作品看來題材均不相同,而且一直勇於挑戰新方向,相信還會陸陸續續創作出更多吸引人的小說。

書末譯者的後記頗值得一讀,翻譯廖月娟的功力值得讚嘆,雖說我英文不好日文也僅有五十音的程度,依舊可以看出書內的某些句子,若再翻回英文則原有的氣氛會少去一大半。翻譯文學裡,譯者的文筆甚至比原作者的文筆更加影響一本書的好壞。

封面圖取自天下文化書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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